把脚下的尸体的手随意地踢开，无视满地的尸体，苏靖缓缓走上木制的楼梯，来到了楼道尽头的大门前，轻轻地推开木门，想象中的偷袭并没有从门内出现，苏靖平安地进去了房间内。
房间内的陈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苏靖，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，也是一个十分混乱的世界，世家，武林，朝堂的纷争已经让一些秩序开始崩坏了。
房间内最显眼的应当是正中间那张大床了，大床上面是一个少女，少女四肢被绑在床上，嘴里塞着一块黑布。少女瑟瑟发抖地看着苏靖这个陌生人，泪水在她那早已布满泪痕的恐惧的俏脸之上流淌。
苏靖摇了摇头，来到了床边，帮少女解开了绳子，少女刚刚挣脱束缚就快速向后退去，和苏靖拉开距离。，惊疑不定地把目光在苏靖的手与他的脸上来回摆动。
这是一张普通地面孔，搁在人群中就无法辨别出来的那种，而正是这张面孔，却让少女有了些许的亲近。
“你，你是谁？”稍微冷静下来以后，少女解下嘴里的黑布，有些迟疑地问到。
苏靖并没有回答她，反而反问到:“谢璇，宿京城外谢家坪谢铁匠之女，昨日被富商金华山掳来后一直藏在自家酒楼的地下室，对不对？”
谢璇一愣，没想到苏靖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，不顾身上些许春光，赶忙抓住苏靖的手，焦急地问:“你，你怎么知道？我爹，我娘他们怎么样，没有被那恶霸欺负吧？”
苏靖拍来谢璇的手，脱下身上披着的白裘扔在谢璇身上，淡然地说:“你父亲等你被抢了以后连夜进城找衙门投诉状，被衙役轰出大门后被金华山的人找到并活活打死。等我们早上顺着线索找到你家时，发现为了灭口，已经……”
苏靖并没有说下去，可是谢璇已经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。巨大的悲痛席卷了她的脑海，让她宛若痴呆地盯着苏靖，满脸不可思议。
“哼，小子，调查的还清楚嘛。”
背后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，苏靖缓缓的转过身来，神色淡漠地看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子从墙壁上的暗门中走出来，手中拿着一柄剑，指着二人。
看着苏靖转过身来，胖子挥了挥手中的剑，威胁到:“小子，我劝你别乱动，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摆平的外面的守卫，但是我这把剑可是名家铸造，收拾你是轻而易举！”
苏靖抬起手，把谢璇护在身后，而金华山看到这一幕，轻蔑地笑了笑，说:“刚开始有人禀报有人打上门来，我还以为是什么硬茬子呢？刚刚听了一会，怕你也只是一个小捕快吧，凭着一腔正义感就找上门来了，你没看到你们上官都不敢管这件事么？真是不知死活。吓得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，还没享受这个小美人就赶紧躲起来了。”
“嘿，小子，识相的就快点退出去，当做什么都没看见，我还能考虑饶你一命，不然，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宝剑的厉害！”金华山用剑指着苏靖叫嚣着。
谁知道苏靖耸了耸肩，说:“你这话里面有三处错误，我觉得我最好给你纠正一下。”
“哦？”金华山觉得胜券在握，十分悠然地问到:“你小子还嘴硬？行吧，本大爷今天就听一听你的遗言。”
“第一，谢璇这件事只是附带，我只是刚好要来找你的事，顺便解决一下。至于我为什么找你。”苏靖顿了顿，慢慢列举到:“偷运禁品牟取暴利，非法买卖人口，强抢民女，纵凶杀人……哦，还有最近的帮某些官员和武林人士接头，谋害黑羽卫指挥使，最后还窝藏通缉犯。说你是罪大恶极都不为过啊。”
听到苏靖提到的最后一件事，金华山脸色一变，色厉内荏地问到:“你的上级是谁，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？”
苏靖挥了挥手，示意金华山保持安静，然后不紧不慢地说:“这就是我说的你的第二个错误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捕快了？”
金华山意识到了什么，脸色一变，挥舞着剑朝着苏靖他们冲过去。却被苏靖随手一挥，直接将他手中的剑震落在地，巨力直接把金华山掀翻在地，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，撞在了墙上。
“你，你是黑羽卫！”血水不断从金华山口中流出，他惊恐地看着慢慢走近的苏靖，不顾形象地惊呼。
金华山这么惊恐很自然，黑羽卫，是当今圣上自皇子起便设立的特务组织，负责监视民生，督察百官，肃正武林，捉拿要犯。能被选进黑羽卫之人，无不身手不凡，且是在经历了非人的考验之后活下来的。任何人被黑羽卫盯上，那都是离死不远了。
“第三点，你这剑确实不错，但是拿剑的人太废物。”苏靖并没有理会金华山，走到他面前，拾起了长剑，在灯光之下好好观赏:“这铭文……是问剑阁的东西，啧，他们也是真的下本钱啊。”
“我，我错了，你大人有大量，放过我吧。”金华山反应过来，过来抱住苏靖的大腿说:“我，我把这个酒楼送给你，那个，那个女的也送给你，我还没有动过她，你放过好不好？”
“好啊。”出乎二人的意料之外，这种按照正常剧本进行，主角都会义正言辞地拒绝，然后把坏人杀掉。可是苏靖好像丝毫不在乎这些，语气愉快地答应了下来。
“你，你怎么能……！”谢璇反应了过来，慌张地跑过来拉住苏靖的袖子:“这种恶人你为什么不把他就地正法了？难道要留着他继续害人吗？”
“和他有仇的是你，我为什么要主持正义？这笔交易明显对我很有利啊，我为什么不答应呢？”苏靖无谓地耸了耸肩。
谢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，一咬牙，把剑从苏靖手中夺过来，向着金华山刺去！
金华山惊慌地抱住头，双腿吓得不知道如何躲闪。过了一会，感觉到身上没有任何伤痛，他才缓缓睁开眼，剑尖在他胸前不到一寸处停下。
苏靖及时捏住了剑身，不论谢璇怎么抽动都无法把剑挪动分毫。
“你放开，我要杀了这个恶霸！”谢璇冲着苏靖歇斯底里道。
“哎，蠢女人。”苏靖无奈的摇了摇头，送来了剑身，食指一弹，剑身应声而断。不等谢璇反应过来，苏靖把她拦腰抱起，让她不能乱动。
“你，你这登徒子，快放开我！”谢璇在苏靖怀中徒劳地挣扎。
“你有什么背景么？你现在把他杀了你就是蓄意杀人，到时候要在牢狱里面过一辈子的。”苏靖完全无视谢璇的反抗，把断剑踢到了一边。
“难，难道，我只能看着这个恶人逍遥法外么？”谢璇盯着瘫在地上的金华山，眼中满是不甘地喃喃道。
苏靖耸耸肩，让谢璇一个人安静一会，过去提了金华山一脚:“喂，死胖子，快点起来把酒楼的契约给我。”
金华山手忙脚乱地爬起身，从墙边的暗格拿出酒楼的地契，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苏靖，苏靖低头看了看，确认了内容之后，抱着谢璇走出门去。
“哼。”金华山恶毒地盯着苏靖的背影，咬牙切齿地低声道:“小小黑羽卫也敢敲诈我，本大爷一定要让你不得好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金华山只看见一群人从门外涌了进来，来者全都是戴着黑蓑衣黑斗笠，看不清楚脸面。斗笠之下的眼神泛着寒光，盯着金华山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。
金华山泛起一阵寒颤，这些人的装扮他在熟悉不过了，比起刚刚那个自称黑羽卫的小子，这一身装扮才是黑羽卫的标准配置。他顿时明白了现在的情况，冲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大吼道:“你不讲信用，说好了不杀我的！”
“是啊，我只说我不杀你，但是现在你的罪名是意图伤害黑羽卫指挥使，我的部下也只是正当灭杀行刺凶手而已。”苏靖停下身来，对着金华山说。
金华山愣了一下，从未有过的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，他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是在跟什么样的存在装逼耍小聪明。他也明白，以前他做的事，足以让自己必死无疑。
“你，你是……！”
苏靖撕下来脸上的假面，在真容露出来前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精钢铸成的兽鬼面具戴在脸上，轻声说到:“现在，认识我是谁了么？”
“黑羽卫指挥使，天牢典狱长，铁面阎罗苏靖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金华山的人头已经抛出了一道不怎么优美的抛物线，滚落在了地板上。
苏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，一名女子走了上来，女子霜冷凝菲颜，朱唇深如铁，姣好的面容配上冰冷的气质，傲人地身姿配上一身黑色官服，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
女子看到了苏靖怀中的谢璇，眼中冒出不了遏制的光芒，好似妒忌与愤怒，但她还是称职地汇报到: “哥哥，人员全都部署完毕，确定没有一个犯人离开现场，可以实施抓捕了。”出乎意料的是，女子对于苏靖的语气并不像外表那般清冷，温婉之中还透露出一丝眷恋。说完以后，表情显露出一丝期许，仿佛等待大人表扬的孩童一般。
“说过多少次在外面喊我指挥使大人……算了。”苏靖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陷入混乱的谢璇放在地上，摸了摸清冷女子的头，然后对着她——自己的表妹兼副官苏绮说:“我前去捉拿逃犯，至于这个女孩，虽大仇已报，已然家破人亡，在京城孤身一人也不是办法，你且在黑羽卫中给她某个位置，也算一条出路。”
苏绮如同猫咪一般蹭了蹭苏靖的手，发出满意的呼噜声，然后充满电似的退后了两步，冲苏靖拱了拱手，然后拉着谢璇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！”谢璇回过神来，扭头对着苏靖大声喊道:“你真的是那个铁面无私，杀人无数的黑羽卫指挥使，被江湖人士围捕刺杀后由死而复生的苏靖？”
苏靖并不回答，只是扭头看了看窗外， 屋内的黑羽卫慢慢走了出来，聚拢在苏靖旁边，一言不发，任由苏靖伤春悲秋。不知过了多久，苏靖叹了口气，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披风，说了一句别人都听不懂的自言自语道:“我啊，究竟是死而复生，还是借尸还魂呢？我究竟是苏靖，还是其他什么人呢？”
周围的黑羽卫没人敢接话，苏靖摇了摇头，把披风披在肩上，说:“走，跟我向那些参加我‘葬礼’的客人们收一点份子钱去！”
——
苏靖会如此感叹，也是事出有因。事情，还要从半个月前开始说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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